2011年5月27日 星期五

《愛滋陰影下的女人》

日期:100.05.26

時間:5.00pm-7.00pm
地點:學生活動中心 R8305
讀本:蘇珊娜凱森著,《愛滋陰影下的女人》,(臺北:皇冠,1995年)
心得:


  在本次讀書會,我們除了探討普遍女性愛滋病患者的狀況之外,也特別針對臺灣女性病患現今所面臨的問題作出了解。

  一般提起愛滋病時,我們都會聯想到同性戀,然而這是錯誤的聯想,是污名化同性戀者。愛滋病很容易與同性戀劃為等號有其歷史來源,自1980年代中期至末期,未出現女性感染者,而出現的感染者皆為男同性戀者,因此同性戀也幾乎就是愛滋病的同義字。

  後來,世界上也陸續發現女性感染者的個案,不少與性工作者有關。這些性工作者與那些被稱為「行為不檢」的女性,不論成年與否,都被視為是危害家庭的「她者」。一個已婚婦女,若是經由她有合法婚約的先生身上感染到愛滋病毒,通常被視為無辜的受害者。但也有反過來的時候,當嬰兒透過母嬰垂直或哺乳感染病毒時,無論母親原先的感染途徑為何,皆被視為是應譴責的對象。在書中,我們發現首例母嬰垂直感染的母親,就透過「行為不檢的女性」這個標籤,被邊緣化為另一個「壞女人」。

  女性是一種「危險她者」的論述,不只是出現在主流的新聞媒體報導中,同時也出現在政府有關愛滋病活動的宣導廣告中。在衛生署有關愛滋病的文宣中,只強調「孕婦會傳染給胎兒,妓女會傳染給嫖客」。女性的身體被具象化為一種性危害物,然而,與婦女生命相關的重要知識卻在愛滋防治文宣中被遮掩與迴避,因此引起了相關團體的不滿。1993年12月1日的「世界愛滋日」,台灣的六個婦女團體對於衛生署把女性當成愛滋宣導的代罪羔羊,表示無法認同,並加以抗議。雖然政府愛滋宣傳策略的改變非常緩慢,但是女性團體的抗議,還是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其後,衛生當局的愛滋防治宣導策略做了一些改變,女性不再以加害者的形象,而是以「下一個受愛滋病侵害目標」的身份出現,同時也被證實比男性在生理上更容易受到病毒的傷害;被丈夫感染愛滋病毒的婦女,亦可據此提出離婚與求償。

  女性感染者雖然被注意到了,但不代表醫療狀況因此改善。若根據2011年3月30日公視晚間新聞的報導,台灣的婦女感染人口只佔一成多,但我們相信這僅僅是冰山一角。婦科醫師認為¬,在台灣愛滋病仍然是被嚴重污名化的,因此也讓感染愛滋的台灣婦女承受極大的壓力。臺大醫院副院長何弘能指出,臺灣女性感染者比較少被發現也比較晚被發現,在治療上就更晚了些,相對來說她們比男性感染者更不利。目前疾管局針對所有懷孕婦女、免費提供愛滋病毒的篩檢,以去年來說,19萬懷孕婦女,篩出了3個陽性反應。學者因此擔憂,更多的弱勢婦女和青少年,恐怕是愛滋防治政策中被忽略的高危險群。但是台灣的愛滋防治資源,多放在MSM上,在全民宣導防愛滋方面做得並不足夠。也因為如此,造成了一些同性戀者在自我認同過程中,以為自己必然會感染愛滋。相對而言,許多異性戀男性也以為這是同性戀者的事,忽略了安全性行為,導致許多相信自己丈夫很忠誠不會「亂來」的已婚女性受到感染。

  因此我們可以發現,女性在愛滋防治還是不被看見的。防治政策是否該有所調整,需要有關當局多加注意,並加以改進。愛滋防治宣導不足,對同性戀者、對女性、甚至對人類來說都是災難。

2011年5月20日 星期五

2011.05.19演講:身體與情慾——獨特性癖(idiosyncratic Sexuality)

主流教育表面上提倡正面、健康、光明的角度來看待性,但是文章言論中卻常出現「負責」字眼,暴露出他們真正的用意;他們覺得「性」是危險的、不妥的,所以需要再三叮鈴、恐嚇、勸阻。在最無謂的意義上,人當然都要為自己的一切負責:我們吃飯、辦公、排泄、唱歌……都要為後果負責。吃飯時可以止飢、快樂、建康、消化不良,擾惱別人等,但這不是一件需要被提出來的事實。如果不是為了警告、勸阻、恐嚇、提醒等目的,「負責」之說根本就是多餘的。有些事追究起來,真正該負責的恐怕未必是行為者本身!例如:空氣汙染嚴重、交通事故高、餐飲不乾淨,但我們明知道 空氣污覽、交通事故多、卻還是冒險出門吃飯。如果我應此而呼吸不適、出車禍、拉肚子,是否表示我應「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畢竟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同樣的,在「性」的事情上,使「性」成為危險的不應該是個人,而是整個情慾文化。因為情慾文化不以平常心面對性事,所以凡是涉及性的事風險都提高了。例如:過馬路危險,但是恐嚇行人要為自己過馬路的行為後果負責是荒謬的,只有改善交通,並從小培養孩子過馬路的能力才是正確的。性事也是一樣,情慾文化要提供正面的支持環境,從小就培養孩子追求逾越處理風險的能力。

每個人的性生理配備都差不多,但在個人生活歷程中的因緣際會會使每個人都形成其各自獨特的性慾條件、性口味與其「性心情」(對性的經驗感覺、認識認知、價值評估)。性差異的建構是寄生在社會定義的性認同(性慾望的理想典型)上,如果說原有的一套性語言(定義、範疇、論述)是已經死去的隱喻,那麼性差異就是在創造或尋找和原來語言有關聯的隱喻,一套透過想像創造出的新語言。新的性語言是原有性語言的「隱喻」,慾望是流動的,新的隱喻不斷被創造出來。

做為性差異的個體,每個人都在創造新的隱喻(新的情慾模式、新的價值),因此發掘更多差異或新隱喻同時也是重新描寫發明自我——性是陶冶自我的活動。這些差異的隱喻都是獨特的,都是個人生命史因緣際會下的產物。隱喻的創造都是為了解決個人的問題、創傷、固執、狂想等……就像做夢一樣,都是「私己」的。但是有些人(詩人、天才)獨特的性慾怪癖產物(新的隱喻)卻抓住了公眾的想像,因為那些人為私己所創作的隱喻或語言,卻恰巧讓許多人覺得有用,覺得可以滿足她們的狂想。私己固執竟意外配合了公共的需要,例如:某個夜晚許多人都夢到自己有六根手指;很明顯,六根手指對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有的可能是關於手淫的故事、可能看過電影「六指琴魔」、也可能是年幼時聽到故事、身上某個部位的畸形,定義是成千上萬無限的。但為什麼這隱喻恰巧符合這麼多人需求(這麼多人都剛好夢到六指)?這問題除了偶然之外沒有其他解答,也不需要解釋。

性多元人士不是上帝恩寵的選民,也不是歷史的主體,她們是暫時有用的,有獨特怪癖的詩人。她們的詩不是史詩或者「永恆價值」的詩,而是比較接近流行時尚的詩。既然我們所知「性多元人事」可以提供新的性隱喻/性定義的語言資源,那麼就應該給予自由、不受抹黑打擊的言論自由,甚至應該鼓勵更多人加入,創作其隱喻(情慾詩)。



撰寫:湯子慧

2011年5月17日 星期二

同志教育教還是不教?我們有話說!

作者:湯炳超(性/別元素讀書會)

  近期同志教育應否納入國小教育的問題引起了議論,我們性/別元素讀書會也關注了這項議題。在這次討論中,我們發現家長一直都很擔心「這麼早教會不會讓孩子混淆自己的性向?」、「教材內容太露骨,鼓吹性解放,教壞囡仔!」。一切的擔心,都在證明了家長愛護子女的心態。然而如果我們仔細觀察,會發現整件事情並非大家想像的那樣。

  在整個過程中,我們發現真愛聯盟所提出的教材可以說是虛構的,並以此誤導民眾,引起恐慌。實情是教育部在九年一貫的性別平等議題課綱,同志只是其中一部分的議題,在國小五、六年級落實的部分是認識多元的性取向。所謂的教材則是拼湊而成,如果我們檢視其原文出處,就會發現這些資料是提供給老師的參考手冊,讓老師更能掌握同志文化。如果老師面對同志的問題,至少有全面地了解才能幫助學生,並非照本宣科地灌輸。而且原文也並非像真愛聯盟描述那樣的可怕,我們需要對照上下文的脈絡去了解,不能單憑幾句覺得有問題便大加笞撻。當初立意良好的性別教育,可惜被有心人士操弄成鼓吹性開放的教育,在立委的聲聲質問與媒體的推波助瀾下,更是誤導一般民眾產生偏見。

  21世紀是資訊流通的社會,我們不能把孩子想像成純真無比。在小朋友漸漸懂事的階段,很多孩子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不僅僅是異性戀。只是社會上的資訊往往帶給他們錯誤的印象,以致同志小孩不敢出櫃,在黑暗中摸索,而異性戀的孩子也會有樣學樣,霸凌校園內的弱勢。當務之急,我們需要教導小朋友尊重不同的性向,避免因性向而引起的校園霸凌。在國中期間,有些同志學生已經確認自己的性取向,這時候的他們需要更多大人的關心,而非否定他們的情感流向。對一般父母而言,如果孩子是異性戀那當然最好,可是如果家長忽視學生的同性情慾,一味想讓他們走回所謂「正確」的道路,會讓孩子與家長漸行漸遠。要是現在抽走了同志教育的部分,不僅僅傷害了同志小孩,也會給異性戀小孩做了一個最壞的榜樣——表面說不歧視,但實質上拒絕同志。屆時無論性向為何,小朋友都是性別教育不全的受害者。

  我們都知道應該營造性別友善的校園,要推行性別平等教育。可是性別教育不能只是在等社會大眾有共識才能全面實行,我們需要的是更多人參與討論,全面了解性別議題,而非片面誤解,這樣才能夠建立性別友善的校園。如果我們仍然杜絕知識,教育出來的下一代也仍會是一群不尊重差異、或漠視差異、或更不敢接受與承認自己差異的鋼板模型小孩。

  親愛的大人,如果我們提供的是一個開放的教室,貼近現實狀況的教室,學生就有機會面對並認識其他人的差異,從而認識自己。1也只有這樣,我們不會讓更多的葉永鋕在黑夜裡哭泣。


備註1:何春蕤主編,《性/別校園——新世代的性別教育》(台北:元尊文化,1998年),頁71。

2011年5月13日 星期五

2011.05.12 演講:日本Girl Love 漫畫裡真實的女同性戀?——以《變調的旋律》為例

  日本漫畫文化在全世界都非常的流行,而且其題材也非常多元化,可以從科幻到科學,從浪漫愛情到浪漫色情、從熱血奮鬥到惡搞(kuso)等等,種類繁複,不勝枚舉。在日本,漫畫是一種產業,所以漫畫家在日本也是一種職業,不像其他的亞洲國家(或世界上大部分的國家)把畫漫畫當作一種業餘的興趣。正因如此,在漫畫生產方面,日本漫畫也如其他行業一樣,有一套生產機制。一部漫畫的誕生不僅僅是漫畫家突如其來的點子而已,漫畫家也需要為這個題材進行非常多的資料蒐集(就如同寫一份學術報告一樣),甚至為了讓漫畫可以更真實的呈現相關的題材,還需要進行田野調查。


  日本漫畫題材非常多元,當然也少不了同性戀。在日本漫畫裡,H漫(Hentai Manga)早就是一個廣為台灣讀者熟悉的題材,BL漫畫和百合漫畫也大量被台灣代理引進台灣,所以累積了不少的讀者。相對來說GL漫畫在台灣是一個非常新穎的題材,只有幾部非常出名的GL漫畫被台灣代理引進台灣。而這一次讀書會我們要討論的就是一部在日本非常出名的GL漫畫——《變調的旋律》,也就是網路上通稱的《八度和音》。

  《變調的旋律》是有秋山春的第一部GL漫畫,中文版由台灣東立代理出版,原文日文版則是由講談社出版,它也曾在日本Afternoon月刊連載,在日本已經結集出版,東立仍未完整出版。

  《變調的旋律》主要是討論宮下雪乃從小就愛看電視,夢想成為螢幕那一邊世界的人。她十五歲就離鄉別井加入演藝界,成為四人組合She'sN的一員。可惜組合很快就解散,雪乃返回鄉間,卻不為眾人接受。為要把過去埋沒,雪乃輟學隻身返回東京,在自助洗衣店裏遇上了大她四歲的岩井節子。兩人由相識,到肌膚相親,最後發展成熱戀的情侶。

  故事看起來像是一般漫畫的愛情故事,可是因為書中兩位女主角——雪乃與節子——的同性愛情不是被世俗價值觀所認可的,這是和一般愛情故事不一樣的地方。雪乃本來對同性戀這一字眼沒有任何感覺,直到她對節子產生了特殊的情感以後,才開始面對她的同性慾望。這慾望來得非常突然,雪乃從剛開始的不知所措到最後的接受。可是接受了以後並不是如童話故事般,永遠的幸福快樂生活下去,接著而來的種種考驗才是這段愛情最大的挑戰。

  第一考驗是節子因為曾經與男人做愛,而被雪乃懷疑隨時會回到男人的懷抱而不安(讀書會成員認為,這與現實社會上女同志伴侶的想法非常相似)。第二考驗就是,雪乃向好朋友鴨子表明自己交了一位女朋友,而鴨子卻不停的告訴雪乃,女同志的不被世俗價值觀所認可的,甚至認定節子只是一時寂寞才會和雪乃在一起。第三考驗則是在雪乃和節子的工作場合裡,兩人都需要小心翼翼的維護自己的性向不被他人發現,這樣才能保住這一份工作。種種的問題,都考驗著雪乃與節子的愛情能夠走得多遠。

  這部漫畫中文版尚未結束,我們並不知道雪乃與節子的愛情到最後會是什麼結局,可是我們在這一部漫畫裡卻可以看見,在面對現實社會與傳統異性戀價值觀時,女同志的現實生活的一面。



撰寫:張玉珊

2011年5月6日 星期五

2011.05.05 影片欣賞:夢幻女孩

「夢幻女孩」是以日本出名的「寶塚」歌舞團為紀錄電影模式,揭開這一個完全只有女性成員的歌舞團的特色和角色扮演的有趣探討。由於其成員清一色的女生,但在表演當中(其中又以青春洋溢的愛情劇為多),戲劇的男性角色確實不能或缺的。因此,男女角色分配就顯得異常特別。


在這個舞團下,雖然大家都是女生(成員年齡是17到25歲之間,只要超過25,就必須退出團嫁人去了),但是卻必須過著2年如軍訓的學校規則,從長幼、性別、師徒的分制,就能訓練其服從的能力,對現代的我們來說,這可能是一件荒謬的事。相反的,他們卻更受到大眾的歡迎,這可能跟日本軍訓文化有很大的關係。

在這裡的「性別」更顯得巧妙,因為當學生考進寶塚學校時,將會因聲線、動作的訓練,被指定接下來扮演哪種性別而產生意義。因此在劇團中,除了長幼次序外,性別的扮演,也相對的受到不同的待遇。也就是說,如果你扮演的是男性,可能你的地位會有此提高。當然這由於是「男性」角色對演出時,受歡迎的情況而來的。因為女性扮演的男性,對歌舞劇迷來說,有很深的吸引性,根據紀錄電影的採訪,我們可以知道,由於劇迷對她們投射「完美情人」的想像,認為「她們」能滿足劇迷們現實生活無法達到的理想情人幻想。

由這種「看電影/歌劇」也是一種逃避現實的舉動,對很多劇迷或家庭主婦能達到心靈上的安慰和紓解。這我們可以詮釋為在父權社會(將女扮男裝,並根據男性的動作、習慣等的表演,得到優越感,也算是父權社會下的範疇)當中,所提供女性一個情慾的抒發口。當她們回到現實社會,前面提到扮演男性角色的25歲「超齡」演員的命運將如何呢?對她們來說,她們即將離開劇團,並打算結婚生子。這些習慣男性角色的女性演員,真的可以成為合格的妻子嗎?意外的,她們非常樂觀的面對這件事情,理由是:演員們覺得其是理想的妻子,因為有扮演男生的經驗,所以現實生活中更能了解男性。

我們覺得這個社會期盼不免深化女人在父權社會中的角色,最終不外乎是找一個能托終身的「良人」。當我們在討論到類似的性別扮演的過程中,突然驚覺在中國三百年的傳統戲曲中,不乏沒有這樣的例子。例如崑曲中的女扮男、京劇中的男扮女,在「粉墨登場」後的表演性,卻不會因此有身份的重疊或分裂,難道就因為「粉墨」的化妝性質從分展現「表演」的意義投入和藝術?那這些擁抱著夢幻、夢想進入寶塚歌舞團的女孩們,到底是幸福呢?還是辛苦呢?



撰寫:邱天偉

2011年5月5日 星期四

2011.05.04 演講:性別新視界——跨性別的酷兒實踐

主講人簡介:王蘋,台灣性別人權協會秘書長


*台灣性別人權協會(Gender/SexualityRights Association Taiwan)成立於1999年5月,是台灣重要的性別倡議團體。提出性別議題應該打破傳統男女二分的兩性框架,性少數的關懷也不應該停留在同性戀身上,更應該擴及到所有的性少數族群。



演講內容摘要:

名詞解釋:LGBT(或GLBT)是女同性戀者(Lesbians)、男同性戀者(Gays)、雙性戀者(Bisexuals)與跨性別者(Transgender)的英文縮寫。1990年代,由於「同性戀社群」一詞無法完整體現相關群體,「LGBT」的用法(最初為「LGB」)便應運而生、並逐漸普及。在現代用語中,「LGBT」一詞除了狹義的指同性戀、雙性戀或跨性別族群,也可廣泛代表所有非異性戀者。另外,也有人在詞語後方加上字母「Q」,代表酷兒或對其性別認同感到疑惑的人(例如:「LGBTQ」)。LGBT現今已獲得了許多英語系國家中多數LGBT族群和LGBT媒體的認同及採用,成為一種非常主流的用法。

然而,「LGBT」的用法並非完全沒有爭議。它還有很多變化存在。如果沒有包含跨性別者時候,它就變成LGB。它也可能加入兩個Q來代表酷兒(queer)與疑性纞/流性纞(questioning),變成LGBTQ與LGBTQQ;加入一個I來代表雌雄同體者(intersexual),變成LGBTI;加入另一個T來代表變性者(transexual),變成LGBTT;加入一個A來代表支持同性戀的異性戀盟友(straight allies),變成LGBTA。如果以上全部都包含進去的話,就變成LGBTTIQQA,不過這種用法極為少見。須要注意的是,有些人認為變性者與雌雄同體者這兩個名詞可以用跨性別這個大名詞來涵蓋,然而許多變性者與雌雄同體者是反對這種觀點的(各有其不同的理由)。臺灣則有LGBTSQQ的用法,其中的S指的是「直同志(Tonzhi-Friendly Straight)」。綜合上述,性別不再是男與女的二分法,性別是如同「彩虹光譜」一般,是多彩的。

在台灣,跨性別向來不是陌生的東西,京劇、歌仔戲、黃梅調及野台戲、紅頂藝人都可見有風靡大街小巷的男扮女、女扮男跨性別主角。日本的寶塚歌劇團中由女性扮演的「男役」更有許多瘋狂粉絲。有趣的是當年追逐《梁山伯與祝英台》主角凌波,以及現今著迷於寶塚歌劇團的天海祐希的都是女性。這些帶有夢幻色彩的影藝表演者,揉合男女兩端性別的特質,展現在同一個人身上,這樣的跨性別魅力,背後有很值得去探討的地方。這些原來是帶著負面價值判斷的身分標籤(如同性戀、娘娘腔、不男不女),卻令人產生迷戀,這些慾望不是正溢出性別規範的範疇?


觀察這些對打翻身體、性格、慾望與形象的性別零組件而重組出來的「完美性別」人類所產生的迷戀現象,可以看到的是「跨性別慾望」的實際存在,恐怕是遠大於一般人的想像範圍。

弱勢的性別主體往往要花許多力量、時間來對抗歧視,來改變社會的成見。在看不見同性戀的時候,無法看見「異性戀」體制的壓迫性,同樣的,在看不見跨性別的時候,就看不見僅此「兩性」的霸權壓迫性。看見跨性別有助於更複雜、細緻地分析異性戀體制的壓迫;它的控制不只浮面地對戀愛對象的性別選擇上,更細微地規範外在的一舉一動、以及內在的自我認同。




延伸閱讀:傑佛瑞•尤金尼德斯(Jeffrey Eugenides):《中性》(Middlesex,2002),景翔譯(台北:時報文化,2006)


簡介:

《中性》(Middlesex)是美國小說家傑佛瑞•尤金尼德斯(Jeffrey Eugenides)2002年的普立茲小說獎得獎小說。書中人物和情節部分取材自作者生平,以及他對自身所承希臘文化的所見所聞。

這是一部描寫一個雙性人的虛構傳記。小說中的敘事者及主角卡爾•史蒂芬尼德(原名卡莉歐琵)是擁有希臘血統的雙性人,因為患有5-α-還原酶基因缺陷而發展出女性性狀。小說前半寫卡爾的家族,描述1922年卡爾的祖父母自小亞細亞的小城斯麥納移民到美國,並漸為美國社會同化。小說後半,背景設在20世紀晚期,描繪卡爾在故鄉底特律的成長生活,以及他面對性別認同問題。


心得:

自古,雙性人角色就常在文學作品裡出現,如維吉尼亞.伍爾芙所寫的《歐蘭朵》,是有傳奇色彩的經歷多次性別變換的人物。本書作者傑佛瑞在接受《誠品好讀》(毛雅芬)採訪時,一開始則說明此書是寫一個普通人的「性別越界的故事」。而當中還有一段話至為精闢:「《中性》去勾勒的,是一個人怎麼逐漸成長、蛻變成他最後的樣子。這絕不是要說,每一個跟卡爾處境類似的人都會變成他這樣最後選擇做個男人;以卡爾曾有過的經歷,這是他最後的決定,是個人化的抉擇。……真正要緊的訊息是,人都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意志,也都受限於基因。與其去爭辯性格究竟天生或由後天養成,《中性》刻畫的是一條跨在中間的道路。」

以往的主流觀點裡,性別是天生,一切都由基因決定,男女有別是因為他們根本上就存有基因上的差異。如今則有了「文化建構」的概念,身分認同是由文化建構,性別認同也不例外。因為用不同的方式教養男孩、女孩,他們就會有不同的行為模式──給他們玩汽車他們就變陽剛,給她們洋娃娃,她們就會女性化。但更全面的觀察,這應該是兩者折衷的結果,性格、認同既不全由文化養成決定,也不完全是基因作用的結果。每個人都是獨特的,每個人的自由抉擇的意志也都該被尊重,這即是「性別人權」之意義。



撰寫:張之維

2011年5月4日 星期三

2011.05.03 電影欣賞:《酷馬》

一、 劇情簡介

主角酷馬除了是認真、孝順的青少年,也是一位馬拉松選手,酷愛跑步。他一邊打工、一邊練習長跑,不斷地朝自己努力的目標前進。某天,他在一群青少年的衝突中波及到,遭到機車大鎖攻擊頭部之後死亡,而失手打他的那位少年竟是個女兒身——糖果。

糖果出身問題家庭,除了不是父親的骨肉之外,性別的自我認同也相當徬徨。死後的酷馬透過視網膜最後留下的畫面,找到糖果,更讓人意外的是交保返家的糖果竟然看得到變成鬼魂的酷馬。酷馬的死,造成他母親造成巨大的傷痛,不願相信酷馬的死、更無法原諒傷害酷馬的人。而酷馬則希望透過能看見他的糖果與母親溝通。糖果愧疚之餘,同時成了酷馬與母親之間溝通的橋樑。酷馬媽媽喪失愛子,對於糖果有很難釋懷的恨與憤怒;糖果因為得不到家庭溫暖、母親的愛造成她倔強、憤世忌俗,必須透過闖禍、像個男孩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兩個身上都背負著巨大傷痛的女子,透過善良的酷馬引導,撫平彼此胸口的傷痕。雖然故事帶著遺憾及淚水,但也讓酷馬的犧牲發揮了最大的補償。


二、真實故事

本電影改編自真實的社會案例。真實故事發生在十年前,死者出身弱勢家庭,父親肝癌病逝、母親靠洗車賺錢養兩孩子。死者很孝順,17歲念高中就去打工,聖誕節時他到學校烤肉時,與一群人打架,被一個15歲的男生捅了幾刀。因為校門關著,救護車進不去,延誤就醫而回天乏術。

死者母親初時心懷憤恨,曾帶刀想去殺死凶手。但一見凶手才是個15歲的少年,下不了手。她沒有資源,又無人心理輔導,後來竟整個人崩潰、在家大吼大叫,還拿回人偶穿上衣服當做兒子,一如電影中母親晚上睡覺要抱著一個人偶娃娃。幸好有位志工老師,先是被法院指派輔導凶手,後來死者母親癲癇發作救了她,兩人開始有對話,他同時力勸這位媽媽放下仇恨。

兩年半後,死者媽媽去觀護所採視少年。原來,少年的家庭比死者還貧苦,家中有許多弟妹。大人不諒解他,從來不去探望。少年在所內無人聞問,第一個來看他的竟是死者的母親,少年既懊悔又感動,當場向這位母親說「對不起」。這位悲傷的母親選擇原諒殺死自己兒子的凶手。當她要離開時,少年要求擁抱這位偉大的母親,死者的母親張開雙臂抱住他。這一幕,讓王小棣導演感動了。


三、思考

這部戲最爆炸性的哭點,是在馬拉松開跑前的那一幕。媽媽因喪子而酗酒,丟掉了工作,變得瘋狂,暴躁,歇斯底里,仇恨,一心一意只想要把糖果關進監獄裡。酷馬口中那個有顆溫柔的心,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消失不見了。她帶著徵信社的人來到會場,要給糖果致命的一擊;這時,糖果不顧一切衝向馬媽媽,把酷馬跟她說的,馬爸爸口中那個關於馬拉松起源的故事,以及馬媽媽溫柔地說精子與生命的延續、女生就是信紙的種種,大聲對馬媽媽說出來。「這些都是酷馬教我的!他說他有一個全世界最棒的媽媽,教了他好多東西。」馬媽媽震驚得無法動彈,在那一剎那,她終於放下復仇的心,放聲痛哭,把糖果抱進懷裡。接下來,就是這一場漫長的42.195k的奔跑,糖果一輩子跑過最遠的距離,全身力氣就快要消耗殆盡,但身邊有已經氣若游絲,就快要消失不見的酷馬緊緊相隨。奔進終點的那一刻,酷馬從此變成一縷煙雲,消失在空中。

劇中糖果問酷馬,馬拉松怎麼跑?他回答:「馬拉松很間單啊!跑到終點就對了。」聽起來或許很簡單,但如果終點是在看不到的世界盡頭,那該怎麼辦?也許,別想那麼多,就這麼堅定地朝向世界盡頭跑去,那個時間點終究會來臨,就這樣穿越那道無形的終點線吧!就如同現在很多的性/別團體致力於讓性/別平等、讓本來受到誤解與歧視的群體得以為自己發聲;雖然這條路是漫長的,但我們不應該就此卻步,更應該一步一步走下去,終有一天,世界會因此而改變。

整部戲除情感救贖以外,性/別與自我認同是另一條主線,我們總是把太多事情想得很複雜,用一個堅硬厚實的框框,把自己緊緊套住。男孩子就應該堅強、女孩子就應該穿裙子;用一道所謂世俗的眼光,實際上卻是異性戀霸權體制底下被社會建構的荒繆理論,去劃清界線,分明壁壘。其實,就如同好孩子與壞孩子之間,是一念之間。多一點寬容,多一點關心,多一點理解來看待這個世界,就能避免很多悲劇,扭轉人生。糖果及她的父母親、被仇恨綑綁住的馬媽媽,最後都得到了救贖。



  撰寫:湯子慧